[古剑三/玄北亲情向] 一寸光阴 （三）
玄戈北洛亲情向
如果北洛早半年被拎回天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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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戈还没走到传送阵，就听见一阵闲话的声音。
他派往人界的侍卫应垒已经回来了，也在这次巡城的队伍之中，此时正和北洛说着话，其余几人也凑在一处听着，几个年轻的辟邪一副“开了眼界”的新奇模样，显得十分活泼。
玄戈难得见到这样的景象。他自己是个和先王一个模子里翻出来的严肃稳重的性子，侍卫城民见了他尊敬有余亲近不足；而北洛不同。他带着一股子王公贵胄家里养不出来的不羁，旁人对着他一口一个“大人”也托不起他来。
玄戈看着他的弟弟，满眼陌生。他有点遗憾地想，其实这样也很好。
北洛不经意间抬起头来，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看见他不远不近地站着微微一怔，扬手冲他挥了挥。
几个侍卫随着他的动作转过身来，立刻板了脸向他行礼。
玄戈微微点了点头，说：“走吧。北洛第一次巡城，跟紧我。”
北洛应了声，他们便一起踏入了光明野。
这是一片北洛从未踏足却有些眼熟的原野，直到一阵风带着草叶的“沙沙”声迎面吹来，他才恍然这就是十年前噩梦中的那片荒野。
玄戈不是多话的人，北洛虽然有一肚子的话，但大多不适合在侍卫们面前说，于是他也就默不作声地跟着。
穿过辟邪之门外一道狭长的通道后，玄戈停下步子微微合上眼，片刻后转了一个方向。走了两步，他才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说：“北洛，辟邪王的力量和整个光明野是相连的。”
北洛“嗯”了一声，眼里是一片与梦中截然不同的灿烂金色，橙红色的石头散发着温暖而柔和的火系灵力，清澈的溪流里倒映着远处蓝天下的雪山。
他忍不住问：“光明野会阴天吗？”
“不会。”玄戈回答，“辟邪喜光，这里大多时候都是这个模样。”
“大多？”北洛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玄戈补充道：“魔族入侵或是大阵受到影响，这里会因为魔气而起雾。也是黑色的，但大概和常世的‘阴天’不同。”
“人界有用观星象卜算未来的说法，我瞧着在光明野看天色抓魔气也是一个道理。”北洛随口说着，踩倒了身前的一株草。
玄戈侧头看见，对他说：“那是栎津草，可以用作伤药。”
“什么？”北洛看见玄戈的目光向下瞥着，便低头看了看在自己脚下。他无言地退开了半步，望着那残骸一般的草叶，问：“……还能要吗？”
玄戈眼里划过一丝笑意，说：“能。”
北洛正琢磨着用不用把这玩意挖起来，忽然感到一丝魔气。他反手握上无争的剑柄，然而无争还未出鞘就已有剑光一闪，天鹿从头到脚劈开了骤然涌起的溪水，北洛只来得及从回落的水滴中抓住一丝尚未散逸的魔气。
“警戒。”玄戈说，“下等魔不强，但永远不会单独出现。”
北洛闻言顺势一抬手，将无争抽了出来，几个侍卫却比他有经验得多，早已各自守住了一个方向手持兵刃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正如玄戈所说，下等魔非常弱小，他们一行大多可以一招一个，偶尔漏过一只让它放出了法术才算有点麻烦。
北洛就吃了对这些魔不熟悉的亏，让法术扫了一个边，左臂冻成了一条大冰坨，直到战斗结束也没有化开。
北洛很有点尴尬，有个性子活泼的侍卫给了他一个憋笑的眼神，让他想要表演一下恼羞成怒。
玄戈倒是习以为常地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一小股火属性的妖力顺着他的经脉涌了进来，下等魔残留的水系灵力转瞬间就被逼退了。北洛正想道谢，忽然发现自己的妖力也向左臂涌了过去，一眨眼就将那一小股属于玄戈的妖力吞了个干净，甚至要扑到玄戈的经脉里去。他尚且不会控制妖力，大惊失色之下用力甩开了手。然而妖力并不非得寄于体内，两人分开并未阻止北洛妖力的暴动。
兄弟两人各自后退了几步，玄戈脚下一转，干脆站到了应垒背后。
应垒整个人僵成了一根木头，茫然地问：“王上？北洛大人？”
北洛全付心神都用来和自己的妖力作对，逼得额心王印都显露出来了也不自知，丝毫没有解释的余力。而玄戈只摇了摇头，低声道：“抱歉，是我疏忽了。”
北洛听见了，但半晌之后才终于说出了话来：“玄戈，这是怎么回事？”
“……回去再说。”玄戈见他控制住了妖力，道，“你和应垒殿后。”
北洛压了许多天的疑问像是随着他的妖力一起活泛了起来，几乎要从他心口里钻出来了。但他看了一眼玄戈背着王剑的背影，只说了一句“好”。
北洛在这一行里战力仅次玄戈，只吃亏在经验不足，见识过下等魔的法术之后他谨慎了许多，便也没再出什么意外，倒是刚加入护卫队没多久的应垒挂了点彩，在辟邪的自愈能力下也算不上什么。
这一趟巡城时间虽久，但并未遇到什么太强的魔族，一路顺顺当当地回到了天鹿城。玄戈遣散了侍卫，北洛心不在焉地和他们道了别，快走两步跟上了玄戈，问：“妖力是怎么回事？”
玄戈边走边道：“我们是孪生子。”
“……所以？”北洛挑眉。
玄戈默不作声地加快了步子，直到进了屋关上门，才说：“我们的妖力会互相吞噬。”
北洛沉默了片刻，问：“因为这个我才在人界，你才不来找我？”
“……因为我差点杀死你。”玄戈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兄弟两个谁都没有错开视线，而北洛的眼神却放空了片刻，仿佛失去了焦点。
玄戈等了他一会，接着说：“是我亏欠你，除了王位的事情，其他——”
“你知道还敢给我妖力？”北洛打断了他的话，“那个冰坨反正一会就会化的不是吗？”
“……对。”玄戈说，“抱歉。”
“玄戈。”北洛盯着他的眼睛说，“你以为自己比我强多少？既然把我当王储，你大可不必做这种多余的事情。”
“是很多余。”玄戈承认，“但你是我的弟弟。”
北洛怔愣片刻，嗤笑了一声，说：“算了吧，玄戈大人，你不如省着点妖力多活两天。”他转过身，两步就走到了门边，手按在门上，却迟迟没有动作。半晌，他才补了一句：“天鹿城的王位没什么稀罕的，你最好自己拿着，我好回人界去。”
补完了这一句，他好像气才顺了，推开门离开了。
北洛走得太急，险些和正往这边过来的霓商撞了个满怀。他尴尬地说了一声“抱歉”，逃也似的走了。
霓商莫名其妙地进了屋，问：“玄戈，你们又吵架了？”
“没有。”玄戈对她伸出手，嘴角带着一丝柔和的笑意，“大概常世灵气不足，他开智有些晚，还是小孩子脾气。”
霓商牵着丈夫的手，也忍不住笑了：“是有点。这才几天，慈幼房的孩子们已经开始三句话不离‘北洛大人’了。”
“我有点担心。”玄戈说，“他学东西很快，想来做一个合格的王不是什么难事。但我总也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才对，怕是来不及学会当一个哥哥了。”
霓商讶异道：“你们没有比剑，改拿这个做赌注了吗？”
“没有打赌。”玄戈说，“但我毕竟是他哥哥。”
霓商想了想，说：“咱们家里要说起来，也还有一个‘哥哥’的。”
玄戈精准地猜到了霓商说的是谁，但他想了想儿子化形之后带着婴儿肥的小脸，陷入了沉默。
这可真是比当王难多了。
玄戈默默地想。
——TBC
栎津草大概和龙宫的螃蟹很有共同语言吧……
（二周目打到龙宫惹，螃蟹扑街之后北洛那个“走吧”真是迷之心虚，笑死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