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咸鱼十洲

杂食上天,什么都吃

[闪光少女] 奔向过去的你们(中)

* 电影《闪光少女》同人,CP官配李由(油渣)X陈惊(神经)

* 灵感来源片尾主题曲MV

 * 没看过电影不影响看文,但是我要安利!强烈安利这个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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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哇塞,你们这儿高大上啊,还有专门的录音棚?”陈惊走在千指大人的公司里,俨然一个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

千指大人是懒得搭话的,贝贝塔塔二人组完全不介意替她介绍公司的情况,也不介意把自家的家底摊开给陈惊看。贝贝说:“因为我们公司也会主动帮一些演奏up做视频包装,换个片头LOGO什么的。”

塔塔则说:“其实最重要的是租出去能赚点钱,要不公司天天净亏,投资人那边糊弄不过去。”

“糊弄投资人?”陈惊听得半懂不懂,“就是让人以为你们赚钱了呗?”

“是让他们以为我们的软件开始赚钱了。”贝贝说,“我们赚钱了是真的,但其实软件离盈利还早,赚钱的是其他业务。”

“就是这间录音棚。”塔塔看着陈惊的表情补充。

陈惊很想问“这样真的没问题吗”,但是她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中二少女,于是她看了一眼千指,笑嘻嘻地说:“挺好挺好,想弹琴还不用找别的地方了。”

千指说:“这里打鼓也不会扰民,我们用的材料是最好的。”

“可是我们没有打击乐啊。”陈惊茫然地说。

“油渣不回来,我们就再找一个。”千指说,“你的学生都知道我,我想找一个打击乐很容易。”

陈惊看了看录音棚里的扬琴,又看了看千指,犹豫地说:“大人,你这不是要替我把男朋友找回来吧?太丢人了吧?”最后一句话说得吞吞吐吐,俨然是个双关。

“爱干不干,反正我们需要一个打击乐。”千指说。

“没……没有打击乐就没有呗!”陈惊虽然理不直,但是表现得气很壮,“咱们几个也还是二点五次元!你们不会不愿意吧?”

“很愿意。”贝贝说。

“但是没有打击乐真的不行。”塔塔给了她一个wink,俨然是坚定不移地支持起了千指大人。

千指挑了挑下巴,说:“那就合一个你听听。没忘吧?”

“怎么可能?我可是专、业的音乐老师!”陈惊颇有点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推开了录音棚的门,轻车熟路地坐在了扬琴后面。

余下三人一耸肩,也坐在了各自的位置上。

她们有许多未叙完的旧,有更多没说完的日后,还有一大把的辛酸忐忑与迷茫,但第一个音符响起的时候那一切都不重要了,唯一重要的是眼前琴弦和耳畔朋友弹奏的音符。

陈惊抖动手腕的时候有点恍惚,她有多久没有这样站在一个乐队里酣畅淋漓地演奏了呢?

她对扬琴足够认真,却不够出众,走出校园之后眼花缭乱的演出机会里阳春白雪的看不上她,下里巴人的她的水平又鹤立鸡群了起来,十分的没意思。唯独漫展,陈惊倒是乐意去的,可她虽然已经是扬琴UP里最有名的了,却被乐器本身的知名度拖了后腿,算不上什么大V。有个二胡UP和她有点私交,与她在漫展上合作过一次,可漫展工作人员的窃窃私语却让她难以接受。后来她和这个UP线上合作仍然顺畅,但每每有什么线下活动她都东拉西扯各种拙劣的借口婉拒,久而久之人家也就不提了。

陈惊就这么若即若离地徘徊在每一个民乐小圈子的外面,心底里渴望着融进去,却又总被那么一道似有似无的门关在了外面。

过去的日子里,门里没有人拉她一把,门外的人大多觉得她有点问题。

她是“二点五次元”里多出来的那个“点五”。

而此时此刻,仅有四个人的合奏却让她觉得异常满足。从她们离开中学到现在又过了几年,每个人的琴技都进步了不少,谁都没有落下分毫,《权御天下》这首她们最初登台表演的曲目被她们重新演绎得更加精彩:强弱的变化、音准的控制和演奏的手法都被演奏者掌握得恰到好处——她们的技巧绝比不上那些有名的大师,但单论这首曲子,倒是谁来她们都有自信弹两句的。

从曲目到技巧再到情感,陈惊久违地感受到了契合。

她敲下最后一个音符,四人各自的琴弦都尚在兀自颤动,她却已经感觉到了怅然若失。

没等她好好体会这突如其来的感情,门外就传来了“啪啪啪”的鼓掌声。

“哇——陈老师您在学校是不是藏拙了!”梁玖音第一个嚷嚷开了。

陈惊脸色一正,干咳了一声说:“别瞎说,来,拜见千指大人。”

“……”千指没搭理她,径自站了起来,说,“梁玖音是吧?坐你老师那。谱子都背好了吗?”

“背好了。”几个学生乖乖点了头。

贝贝对塔塔挤了挤眼睛,塔塔耸肩站起身对门口的学生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坐下。

“大家的时间都很紧,我还想和你们老师叙旧。”千指直言不讳道,“所以我们抓紧时间,开始吧。”

陈惊站在角落里,看着四个学生似乎完全无视里她这个正牌老师,乖乖地听从千指大人的指挥,倒露出了一点会心的微笑。

那个时候他们东拼西凑的民乐团里千指年纪不大,气场却强,定团长的时候别人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她一个眼神灭了,再加上挑头的李由和陈惊都唯她马首是瞻的样子,于是她“毫无争议”地坐上了团长的位置。等真的排练起来,她做事干练果断,又确实有真本事,那一对引号便撤了下来。

此时此刻,看起来倒像是情景再现了。

她们眼见着白思续抱了琵琶出来,塔塔就自动自觉地抱着自己的琵琶坐在古筝旁边了,贝贝把琴盒放在墙边,乐颠颠地举了手机出来就开始偷拍。

陈惊本来看着自己的学生发呆,眼前忽然多了一台正在录像的手机,不由愣了一下,小声问:“真找打击乐啊?”

“你什么时候见小霾说了一又改成二的?”贝贝对她挤了挤眼睛,“你可别让她觉得皇帝不急太监急,她发脾气多可怕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没想……”陈惊试图转移话题,“别提我和油渣了,你们呢?”

“我们?嫁给工作啦,你当创业容易啊。今天是我们这三个月第一次休假。”贝贝说。

陈惊蔫巴巴地蹲回墙角不说话了,如果有谁给她一把伞,她就是那长在地上的大蘑菇。

贝贝瞧着好玩,很想去自己的工位上拿把伞来,但陈惊的学生们已经调好了音,马上就要开始演奏了,这让作为专职摄像的她有点犹豫。

她还没犹豫完,就听见千指说:“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贝贝在内心小小地遗憾了一下,把手机镜头对准了学生的小乐队。

然而四个学生一起手,她就微微皱了皱眉,悄悄去看别人的表情。

塔塔也正看她,两个人各自挑了挑眉毛,又一起去看陈惊——这姑娘现在好像更想变成蘑菇了。

至于千指大人,不用看她们也知道,她的眉头一定已经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塔塔悄悄地竖起了三个手指,贝贝会意地回了两个,塔塔收起了两个,下一刻千指大人发话了:“停!你们听听你们这是什么玩意,只有扬琴和二胡的节奏是一样的,这才几句琵琶就快了半拍?还有你,笛子,一个大小伙子怎么吹得跟马上要断气了一样?孙权什么时候成病西施了?”

她这话说得太毒,杨柳讷讷地低下了头。

陈惊硬着头皮举起了手,说:“大人,这曲子他们才练了一个星期。”

“你练三天的时候就比他们强了。”千指大人一点都不给面子。

于是陈惊又怂了,默默地蹲了回去。

千指大人却不肯放过她,问:“你让他们练权御干什么?他们要去漫展?有人邀请你?”

“没……没有……”陈惊没什么底气地说,“就是想让他们练一首自己喜欢的曲子,他们挑的这首。”

“瞎胡闹。”千指大人说,“他们现在需要比赛,需要考级,那些白头发评委哪个听过这曲子?”

陈惊抬头看着她说:“可是大人,我没办法了,我就这点能力,他们就这个样子。下个学期乐队就解散了。”

千指大人说:“没有民乐队的时候咱们也没怂。”

“这不一样!”陈惊站了起来,“咱们是音乐附中,整个学校的学生每一个都会乐器,就这样我想拉一支乐队都问了一个礼拜,最后拿下你们这帮二次元还走了多少弯路。现在呢,我想在学校里找个打击乐的学生,哪怕我给找关系现学呢,都找不到!你以为我愿意我的乐队就四个人吗?没有鼓就要有你的技术,他们又不是特招生,哪来的本事顶过打击乐去?”

“陈老师……”梁玖音不知所措地站了起来,没来得及说什么,千指大人就说话了。

“所以呢?你还是这么容易放弃吗?”她问,“我们那个时候连一个支持我们的老师都没有,现在他们至少有你,你得站起来!”

“我站着呢!”陈惊说,“我能怎么办?——再说了当年还有排练厅大爷站咱们这头呢!”

“噗。”李彪炳不合时宜地笑了出来,一屋子地人都看向了他,他撂下弓子捂住了嘴,含混地说,“继续继续,我们对陈老师和千指大人的年少逸事很有兴趣。”

陈惊和千指对视了一眼,各自出了一口气。

“从你开始,李彪炳是吧?二胡solo起来我听听。别逼我把我们的二胡叫来用技术羞辱你。”千指大人没什么好气地坐回了位置上。

陈惊在二胡的马嘶声中脱力地靠在了墙上。

她不想放弃。

她比任何人都不想放弃。

她问过她的亲了,它让她走下去。

可是要怎么走才行?
她有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勇气,可南墙在哪她都找不到。

没有办法的。

没有。

贝贝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对塔塔指了指仰头看着天花板的陈惊。

塔塔捏起了食指和大拇指比了一个心——得把李由找回来。

他如果现在不回来,就干脆别回来了。

 

李由不回来的原因很简单。

混得太惨,没脸。

他爸给他下了死命令让他留在国外,可现在全世界的工作签证都不好拿。他一个民乐打击乐的特长生,出了国门就只是个成绩一般毫无特长的普通学生,分分钟泯然众人。

他不是没想过学个定音鼓之类的西洋打击乐,但总被他爸一句“好好学习”顶回来。

好好学习干什么呢?

李由看着英文的管理学教材,感觉洋文全是狗爬字,教材说的全不是人话。感情上他宁愿去看古琴的减字谱,理智却押着他乖乖坐在电脑前写注定得不了A的essay。

现在是他乡的深夜,故乡的白日。

他的亲爸给他发了条消息:“安顿好了就找个兼职体验一下生活吧,下个月生活费减半。”

李由看着这条消息,差点把自己磕死在书桌的边沿上。

但这消息来自他说一不二的亲爹,让他不能装死,只好胡乱按了一个表情回去。

对面的消息秒回:“还不睡?”

“就睡。”李由回复。

“别玩手机。”他爸说。

李由看着屏幕上刚开了一个头的作业,苦笑着回了一个:“嗯。”然后最小化了word文档,打开浏览器去查兼职消息了。

他这种刚上大学的小年轻,脑子里除了一堆被硬塞进去的条条框框就是各种异想天开和自以为是,对雇主来说大概只有一身的腱子肉尚且堪用。他知道自己干不了白领的活,只能去卖力气。

李由挑了一圈,绝望地发现自己大概只能去中餐馆干后厨——他们连端盘子的都要女服务员。

好在餐馆离宿舍很近——李由这样安慰自己。

然而没干多久,他就发现了问题不是那么简单的。

他原以为卖力气就可以了,但服务行业意味着每天接触的人比他之前生命里一年见的人都要多。固然肯下馆子的都是中产以上的家庭,但刻薄的人不在少数,甚至还有黑帮看他不顺眼揍过他一顿。

这些他既没有和他亲爹说,更没有和陈惊说。

那时候他和陈惊虽然艰难地维持着地下异国恋,但是感情稳定得很,每天消息一发就是几百上千条。

然而被人揍了之后李由忽然陷入了巨大的茫然。

管理学不是什么好拿签证的专业,如果他爹铁了心让他留在这里,就只能打黑工。就算他能回过,在餐馆卖苦力的经历实在算不得什么简历的加分项——而就是这些无用的经历占据了他所有的业余时间。

如果他爸爸没有那么自以为是的话——

可惜没有如果。

那天中午,天热得要死,李由帮老板扛完了一整车的饮料,坐在后厨的台阶上拿着一瓶冰水猛灌。放下手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胳膊上的青紫刺眼得很。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陈惊的消息。

李由一手拿着冰水一手拿着手机,一条一条地看着陈惊的留言。

“油渣,我视唱又被骂了,怎么办啊QwQ”

“不过我演奏很好的!一直很好的!老师可喜欢我了,说我要是跟她读完研究生就推荐我到隔壁市的民乐团去。”

“隔壁市会不会太远了啊?等你回来也不知道高铁通得了通不了。”

“唉,你又在忙呀?我明天早上还有课,先睡啦,么么哒。”

李由透过泛着冷光的屏幕,好像看见了那个在校园里笑嘻嘻没个正形的少女。

无论是排练厅大爷带着些许对知识的尊敬的“艺术家”还是西洋乐的同学略带嘲讽的“艺术家”,陈惊似乎很快就能当得起了。

而他似乎注定了要和她渐行渐远。

他又喝了一口水,在回复栏里输入了“晚安”两个字,想了想又删掉了。

然后他从通讯录里删除了陈惊的一切联系方式。

做完这一切,他关上了手机屏幕,咧嘴笑了一下。

漆黑的屏幕模模糊糊地倒映出他因为受伤有点滑稽的笑容,于是他不笑了。

手机里的数据动动手指就能删除,但人的记忆好得过分,他仍然能背出陈惊的每一个号码。

不过如果很久很久都不用的话,大概迟早也会忘记的。

他这样安慰自己。站起了身来回应老板的招呼。

李由收起手机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他的B站没有取关陈惊,但老板叫得急,他便作罢了。

反正陈惊不知道他的B站号是什么。

可似乎就是因为这一念之差给他留了个希望,他好像总能拐弯抹角地听见陈惊的消息。

王文找到他说陈惊疯了一样的联系他,生怕李由出了什么意外,甚至在得知自己只是被拉黑了自后仍然低三下四地请他去亲眼看一下李由。

王文答应了,趁着假期辗转找到李由打工的地方,看了一眼他就知道李由为什么对陈惊玩失踪了。

他对李由说:“你有点自以为是。”

李由一手拽着衬衫扇风,一边说:“我知道陈惊不介意,是我介意。”

王文点了一下头,决定不掺和,只和陈惊说了李由没出事,也没出轨。

陈惊跟郑有恩吐槽了一通李由此人的莫名其妙,彼时正在候场的小提琴首席收消息收得更加莫名其妙,只来得及回一句“我要上台了”就被“没收”了手机。

陈惊站在人类的世界里翻着二点五次元的分组,感觉自己已经被贝塔二人组坑过一次了,还是不要再去找第二次苦头吃了,于是只好兀自憋屈着。

开始的时候她想,李由这个混蛋,等他回国我一定要揍他一顿,用鼓槌揍,追着他在排练厅里跑上十几个来回最好。

后来她想,要是李由能回来,她就给他煮火锅吃,用正经的大锅,调她最拿手的锅底。

再后来她觉着要不然去国外找李由也行。

然而阴差阳错的,直到毕业工作了,她也没能成行。

等到她亲身体会到民乐的步履维艰,陈惊觉得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她对李由、对父母都是报喜不报忧,可在泥泞里挣扎的时候,她太希望有人拉她一把了。可懂她的几个二次元妹子还没离开校园,她不想让她们这么早就沾上一身泥。

陈惊抱膝坐在自己的床上挨个把二点五次元的成员取消置顶,又把乐队群设了屏蔽,在心里想着,李由,我懂你了。

是不是这一次,我站在原地等着你,你还会回来我身边?

——TBC

这字数爆的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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