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咸鱼十洲

杂食上天,什么都吃

[随笔] 岁月长河中的惊鸿一瞥

我是很爱逛博物馆的。

比如说,一般人讲去杭州两天就够了,没什么好玩的——而我就偏偏在那儿逛了整整三天的博物馆,从浙江省博物馆到什么伞博物馆、扇博物馆,一个都不放过。

“你看得懂吗?喜欢吗?”不止一个人这样问我。

要说看得懂,我自然是没有学历史的人看得明白,甚至未必有某些领域的爱好者能说道的多;可我也算不得什么也看不懂,至少要比那些历史知识完全来源于历史课本的人懂得多一点。

要说喜欢,我这么一个专业毫不沾边的人千里迢迢地跑去看,自然是喜欢的。

至于为什么喜欢?

漂亮的东西谁不喜欢呢。

而博物馆里的东西,除了“漂亮”,还多了使用过它的人赋予它的故事。而这,正是它们更吸引我的地方。

好比一颗宝石,无论它看起来多么剔透、品相是多么好,也只是一颗宝石而已,美得有些单薄了;如果有人拿着它去向心爱的人展露自己的爱意,那它就变成了这份心意的结晶,也就有了厚度。

能够放在博物馆里的东西,都是有这样的厚度的,这厚度让我觉得充实。

我们除了过着自己的生活,也时时观看着别人的生活,两者共同充盈我们的精神。而古人的生活在时光机发明之前我们都无法亲眼看见了,这又给那些遥远的故事蒙上了一些神秘的色彩。

我愿意去探究这样的神秘。

我看着一枚石器时代的玉环思考远古的匠人是如何用简陋的工具打磨这样规整的圆的,幻想他到底是出于敬佩还是畏惧将他的作品献给首领。

我观察一件商代的青铜爵身上细密而精致的纹路,猜想它会不会是贵族们用来宴饮的?但那花纹又实在是太过精致,让我不得不往祭祀鬼神的方面去想,眼前便又滑过巫师的舞蹈了。

我望见一只晶莹剔透的杯子,恍惚以为是只玻璃的,满心丝绸之路和海外贸易,走近前去却看见标牌上写着“战国水晶杯”,原来是我妄自菲薄了。

我发现一对白瓷的茶碗,胎色纯净,薄如蝉翼,展柜上的灯几乎打透了它们。这样一对茶碗比之最精妙的玉器也毫不逊色,我想即便主人允许,我怕是也碰都不敢碰它,生怕一个用力就把这巧夺天工的杰作碰碎了。那么,是怎样的人才能习以为常地在其中斟上淡茶细细品尝呢?

我隔着玻璃罩子,数千年前的祖先的生活离我的指尖只有几十公分。

我就要走到他们身边去了,我几乎能拉着他们的手。

我踏入博物馆,就是一滴水落入了一条涓涓流动着的河流,无数相同或不同的水滴早已奔腾而去,河道却仍在我眼前。

这大约也是为什么我更喜欢看器物而非书画。

器物做来是给人用的,制作它的匠人难知名姓,使用它的人用每一次磕碰留给他们的后人——包括我,无数真切的痕迹可供幻想。

而书画大多是文人墨客做来给自己的,它们是太过急迫的表达,以致表达得太过清晰,让我没什么故事可写。

是的,我妄自尊大地想要站到祖先的身边去,想用自己的眼去审视,而非审视他们的审视。

这想法可笑而狂妄,但有何不可?

反正也不过是我站在岁月微小的缝隙旁竭尽全力地自娱自乐罢了。

——

PS. 而乾隆满处盖章瞎JB题诗的行为是不可原谅的!!!(你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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