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咸鱼十洲

杂食上天,什么都吃

[原创仙侠] 无戏言 第九章

第九章

 

罗正黎不知道哪来的本事,指挥着清枫帮忙,三两下就绑了个简易的担架。

本来涵芊声称自己伤得最轻,自告奋勇要抬大师兄,却被另外三个人联手镇压了——她毒还没拔干净,脸色差得程若妍都看得出不对。

而且要说伤势,程若妍才是一点皮毛都没伤到的那个。

因此她要卖苦力,别人还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好在山路大多下行,她和清枫的那点身高差不算什么麻烦。

罗正黎领他们走了一条和上山时全然不同的路,只有一小段非常陡峭,等下了一半,便能看出是常有人走的小路了。

“这路应该是当地人上山挖蘑菇踩出来的。”罗正黎说,“走的人多,也好走一点。一会下山我去帮你买雇个马车——你们带钱了吧?”

“带了。”涵芊说,“不行我还有首饰呢,大不了当了去。”

清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对罗正黎道:“劳烦罗捕快了。”

“你们是来旬阳帮忙的,出了事儿自然是我的不是,没法儿带你们回去好好歇息已经怪难受的了,你们就别客气了。”罗正黎对他们挥了挥手,道,“等着,我这就回来!”

说完,她也不等清枫再和她客套,几个闪身就没影了。

清枫和涵芊两个大眼瞪小眼了片刻,涵芊道:“说起来,怎么没回旬阳呢?”

清枫摇了摇头,说:“客随主便吧,怕是有什么不方便的。”他说着,微微皱眉看向了程若妍。

程若妍不解地歪了歪头,清枫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没事,你配剑丢了,不要跑太远。”

程若妍于是点了点头,听着清枫和涵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直到罗正黎回来。

“我给他们说给你们送到长安城里去。”罗正黎说,“好歹等他醒了,你们再回昆仑也就是一两天的事情,总比赶马车靠谱。”

清枫点头道了谢说自己会给师门发信,涵芊又嘱咐了罗正黎好好休息,他们才上了马车。

清枫瞧着这架马车又大又稳,车里还备了软榻,正适合伤员休息,心下只觉得罗正黎办事倒也周到,怕是只有些笨嘴拙舌;程若妍却能瞧得出这马车贵得把她先前待的戏班子整个卖了也买不起。

涵芊反倒成了心思最重的一个,她认得出这马车形制颇高,却苦于没进过京城,真正的贵人没见过几个,不知道这车的主人到底是怎么个人家。她不怕欠钱,真要欠了皇城贵人什么人情,那麻烦可就大了。然而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清枫自己说是皮外伤,但若非他是个修行中人,怕也得十天半月下不来床,何况还有昏迷不醒的大师兄。

马车摇摇晃晃的,车里又没人说话,即使各人心里都转着些心思,不多时却也就都困了。

涵芊头一个睡了过去,清枫不知不觉入了定,程若妍却一直半梦半醒。

因此马车停下的时候,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程若妍。

马车夫在外面要问“公子拦我们去路做什么”,话才说出两个字,程若妍便抓着涵芊的配剑掀开了帘子跳了出去。

拦路的是个穿着长衫的书生,手里拿着一把羽扇,似乎十分风雅的样子——但如今的羽扇早都是仪仗用的了,寻常人拿在手里的多是折扇,不少书生都自己在扇面上写写画画,展在手里,生怕别人看不见。

车夫见程若妍一脸戒备地跳了出来,也觉出了不对,于是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小声问:“小仙长,可有什么不对?”

程若妍没回他的话,只是打了个手势示意他靠后,自己向前两步挡在了马匹前,将剑横在了身前,一手握住了剑柄。

那书生笑意不变地轻摇着羽扇,直到她走了出来,才道:“小姐,玩够了就和我回家吧。”

“谁是你们家小姐。”被车夫叫醒的涵芊扬声道,“我们家小师妹是穷苦出身,攀不上妖王的高枝。我昆仑一向不主动找你们妖族的麻烦,但也不是被人欺到头上还不说话的。”

她话音落下,却是清枫钻出了车厢,不急不缓地走到了程若妍身边,直直地盯着那书生。

“哎呀……”书生摇头晃脑地说,“我家小姐幼时走丢了,承蒙诸位照顾。小生好言好语地敬酒,诸位……”

“我不是你家小姐。”程若妍慢慢地说着,在骤然卷起的风中微微将剑拔出了一截,“你认错人了,走吧。”

她的声音干涩而嘶哑,在冷风与剑刃颤动的嗡鸣声中生生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书生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惊疑地看了一眼程若妍,又看了一眼清枫,想要说什么,又收住了话头,一跺脚就消失在了原地。

马车夫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卷了卷身上的衣服,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涵芊笑嘻嘻地掀开了帘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莫怕莫怕,不过是同门受伤,小师妹紧张过了头。到了城里我多加你一角银子,当做赔罪。”

“好、好……”马车夫说着瞧了一眼正要上车来的程若妍,看见小姑娘抿着嘴皱着眉的样子,又下意识地心疼了起来,不觉叹了一口气,待清枫也上了车,就重新扬起了鞭子。

三人在车里坐定,清枫轻声道:“小师妹,你果真和妖族没有瓜葛?”

程若妍认真地摇了摇头,点了点自己的额头。

“至少你记得的没有……”清枫重复劜一遍她的意思,点了一下头。

“有也没关系。”涵芊轻哼道,“和宁连长老抢人,他们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清枫说:“宁连长老发过誓,除却故人忌日决绝不出含英殿的。”

涵芊瞪了他一眼,哼哼唧唧地说:“实在不行就去找终南派。”话音里却是觉得十分委屈了。

清枫微微动了动手指,说:“我本想师门来人也就几日,但现在看,若是大师兄一直不醒,少不了要叨扰终南派了。”

涵芊皱了皱鼻子,对一直低着头的程若妍道:“小师妹莫怕,有师兄师姐在呢。”

程若妍飞快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微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

他们师兄妹三人小声说着话,外面的马车夫却是心急如焚,又怕马车走得快了颠了伤员,简直是要在片刻之间愁掉了头发。他好不容易进了城,给人放在了离城门最近的客栈,一溜烟地赶着车跑了。

涵芊僵在了原地,说:“我……我车费才给了他一半啊。”她回头看了一眼,清枫还在柜台旁等小二拿钥匙,于是又喜滋滋地把剩下的钱收回了荷包,想着:“算了,就当是省钱了,一会给小师妹买点好吃的。”

急匆匆离去的马车夫驾着车停在了内坊一处大宅院的后门,抓着门房说:“你帮忙停一下车子,我有急事要见老爷!”

门房摸不着头脑地道:“老爷说今天有贵客要来,你别慌,冲撞了客人有你受的……”

“哎呀管不得了!”他甩开了门房的手,不顾“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抱怨,一路小跑着往书房去了。

车夫跑到了院子当中,隔着窗户看见了一个穿长衫的人影,不由僵住了。

追在他身后的小厮一把拉住了他,气喘吁吁地道:“说了有贵客,你跑这么快……”

“哎呀哎呀,来得正好。”屋里的“贵客”笑了,摇着羽扇问道,“不知那几位小仙长下榻何处?”

 

当夜。

涵芊最后也没给程若妍买什么好吃的,她进了客栈,精气神一松,立刻就被毒气钻了空子,差点昏了过去,吓得清枫和程若妍押着她吃了药坐下调息。大概是这两天太累,涵芊没坐多一会就躺平睡着了。

程若妍打着手势让清枫也歇息一会,清枫说:“我打坐片刻,不入定,应当是警醒的,有事叫我。”

程若妍认真地点了点头,他便也在地上坐了下来。

一时间,屋里四个大活人,却静得只有清浅的呼吸声。

程若妍有点心慌,便伸手把涵芊的配剑抱在了怀里。

窗外的风不知何时止住了,虫鸣也稀稀拉拉地停了下来。

程若妍觉得有点不对,轻轻摇了摇清枫的肩。

然而清枫竟顺着她微不足道的力道晃了两下,软软地倒了下来。

程若妍瞪大了眼睛,伸手掐住了清枫的脉搏。她觉得清枫是睡着了,可又对自己半吊子的把脉技术不怎么自信,于是手忙脚乱地去怀里翻清心符。

一声轻笑响了起来,程若妍猛然拔剑抬头,果然看见那个长衫书生正坐在窗框上。

她微微张了张口,那书生赶忙摇起了手,翻身站进了屋里,急道:“别说话别说话,那三人都没事,就是睡着了,等睡醒了,伤还能好不少呢。这药得靠花妖帮手才能炼出来,可草木成精难如登天,我等族中也没有多少,便宜你们了。”

程若妍狐疑地皱起了眉。

书生接着道:“小姐您要是跟我走呢,族人会守他们到天明,保管出不了事;您要跟我喊打喊杀呢,我感觉我撒个药粉动作应该是比说话快的。”

程若妍仔细地听见了“我们”二字,心渐渐地沉了下去,手中的剑尖不由自主地垂向了地面。

“这就是了。”书生轻声道,“我王是要我等‘迎回’您,您又与我羽族渊源颇深,不必担忧。等您见了我王,说不得您这不能随便说话的毛病也有的治了。”

程若妍僵立了片刻,手一松,涵芊的配剑便落在了地上,发出阵阵碰撞声,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分外明显。

可莫说人,连虫子都没有一只对此有任何反应。

程若妍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书生身边,由着他将她抱了起来。

他轻声说了句“莫怕”,直接从窗口跃了出去,身形眨眼间抽成了一只大鸟,将程若妍托在了背上,双翅一扇便滑过了寂静的长安城。

程若妍低伏在他背上抓着他坚硬的翎羽,见大大小小的鸟儿飞起了十余只围了过来,心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她大概再也回不到昆仑山上去了。

这么一想,她忽然有点想哭,但冷风扑面而来,让她的脸僵成了个决绝的模样。

就像洪荒中围着天柱仰望云端的每一张脸孔一般。

——第一卷完——


——TBC


我,要被,语言课,搞死了。

天天这作业,这考试,恍惚回到了高中。(这就是为啥我消失了很久)

但高中的老师都玉雪可爱(喂),而这个老师只想让我提刀杀人(不)。

我们班的所有运气可能都用来遇到一帮可爱的同学们了(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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