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咸鱼十洲

杂食上天,什么都吃

绿水青山中的新青年(完)

帝都高考零分作文

跑题爆字数体裁还是小说

那又怎么样写着开心啊!

(改得面目全非我就不上原题了哈哈哈=-=)

【原创耽美,文风谜,设定谜,脑洞掉了天大个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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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入土为安之后的那个晚上,李仲卢拎着一瓶茅台站在院子里喊:“哥,出来喝酒!”

钟晓茶光着膀子盘腿坐在转椅上对着电脑敲敲打打,不耐烦地说:“想死别拖累我,你醉了之后沉得跟死猪一样。”

“我明天就走了!”李仲卢梗着脖子说。

“走就走呗,又不是死了。”钟晓茶说话说得毫无顾忌。

“我不回来了!”李仲卢又说。

钟晓茶终于停下了手里敲打键盘的动作,一推桌子,让自己滑到了门口。他仰头看着这个在月光下长身而立的年轻人,忽然笑了,说:“那就陪你喝两口。先说好,醉了我不管扛。”

“不用你扛。”李仲卢顶了一句,又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抿嘴笑了,走到桌边去斟酒。

钟晓茶跟着他到了桌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这是哪只铁公鸡拔了毛?这么香的酒我头一回闻见。”

李仲卢说:“我爷爷的私藏,想给闺女的,结果他生了俩儿子。”

“哦。”钟晓茶感觉有点不合适,没再多说,转了个话题问:“怎么就不回来了?”

李仲卢说:“村里又没有什么家里人了,我回来还做什么呢?”

钟晓茶低头嗅着酒杯里透明的液体,有点想问那我呢,可张嘴却说:“走得好,走得越远越好。”

“那你呢?”李仲卢问,“你要是高考,怎么也得比我高一百分,现在出去混也不晚,肯定混得比我好。”

钟晓茶终于抿了一点酒液,好酒是不苦不辣的,只有一股馥郁的香气在舌尖上徘徊。他一边咂着嘴一边说:“我走了,你看村里还有能顶事儿的年轻人吗?”

李仲卢说:“咱们……咱们哥俩关着门说话,我觉得,咱们村子恐怕要断了。”

“不用恐怕,就是。”钟晓茶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姓钟吗?”

李仲卢讷讷地说:“我以为是你爸姓钟。”

“……来,二狗子,告诉哥,我爸叫什么。”钟晓茶把手搭在了李仲卢肩膀上问。

李仲卢说:“季……季维?”

“对,没错。”钟晓茶说,“你觉得他姓钟像话吗?”

“钟季维也挺好听的啊!”李仲卢说。

钟晓茶被他噎得够呛,摇头站起身往厨房去了,说:“家里还有点核桃仁,赶紧给你补补脑子。”

“我又怎么了我?”李仲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看着被丢过来的一大包干果,“我,我学习还可以啊!”

“那就是学傻了,劳驾您多看看新闻联播好吧。”钟晓茶晃悠回来拆了干果包,又抿了一点酒,说,“我们是没有姓的,户口本上都姓吴,就是没有的意思。我爸的名字是祖爷爷给的,我的名字是我爷爷给的,我爸没留话,我觉得我也用不着留了。我爷爷那个意思呢,我是命中注定的最后一代萨满,什么事儿都不用管,等天亮了喝杯茶就结了。”

他看着若有所思的李仲卢,又说:“我得把太阳送下山去,才能到外面去找黎明不是。”

“你说你是无神论者。”李仲卢说。

“对,而且信仰共产主义。”钟晓茶说,“这玩意说白了就是叛逆你不懂吗?虽然我后来是真的觉得无神论挺有道理的,共产主义的理想挺崇高的……不过那都挺后来的了。”

李仲卢默默地想着,也不知道他这算是认命还是不认命,嘴里犹犹豫豫地问:“那……那你打算怎么办呢?以后怎么办呢?”

“人话都听不懂啦?我得给村里人挨个养老送终啊。”钟晓茶说,“那时候我大概也黄土埋半截了,谁知道会是个什么世道呢?”

“不是让你喝茶么,世道差不了。”李仲卢说。

钟晓茶非常不敬地翻了个白眼,说:“你是不知道他们那尿性,2012了他也让你喝茶,不喝茶你还能干嘛吧。”

李仲卢于是无言以对。

他感觉钟晓茶活得比他明白,比他通透。当年季维失踪,村里的老人们把钟晓茶从学校叫回来,按着他做了萨满,他没哭没闹,也没像祥林嫂一样叨叨他高考的一百分,只是默不作声地接过了那根祖传的棍子,给他的爹吟了一支萨满安魂的曲子。

那时候他还在变声期,声音既没有少年人的清脆也没有如今的浑厚,一张嘴就像谁家的鸭子聒噪了起来。

可他吟的那支曲子照样让人们痛哭流涕地推他继承了“萨满”的称号、权力和责任。

钟晓茶可能还是信命的,否则那个时候只要他和学校开口,学校就不会放弃他这样的一个尖子生,只要考一个他乡的大学,分分钟就能离开这个破落的小村子,一辈子也再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李仲卢说:“哥,我挺羡慕你的。”

“那你来给我当这个萨满。”钟晓茶说。

“……不是这个,我是说,我羡慕你的心态。”李仲卢说。

“心态啊……心态。”钟晓茶拿自己手里的酒杯在酒瓶上碰了一下,说,“哥教你个乖,有的事儿你不干别人就得干,你就可以不管;可要真是你不管就没人管了,那就不管也得管了。” 

李仲卢问:“那我要是不管你,有人管吗?”

钟晓茶说:“你是不是又喝多了说胡话呢?”

“没有。”

“那就是我喝多了听岔了。年轻人少喝点酒,这瓶子给我留下啊。”

“行,反正飞机不让带。”

钟晓茶笑了,说:“二狗子,哥不占你便宜,给你个能带上飞机的好东西。”

“什么?”李仲卢莫名其妙地站了起来,扶了突然踉跄的钟晓茶一把。他回头看了一眼桌上,发现那一盏白酒已经被喝了个底朝天,不由心头一紧,只觉得一报还一报,十分公平。

钟晓茶稳了一下身形,甩开了李仲卢的手,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卧室。李仲卢探头探脑地站在门口,不知道进去合适不合适。

钟晓茶倒是没管他,拽开了衣柜,把一摞衣服生拉硬拽了起来,原本叠得有棱有角的衣服瞬间散成了一大滩。

李仲卢看着都心疼这些劳动成果,钟晓茶却只管拉开了压在最下面的编织袋,在缎面的大棉被里摸索了一会儿,捏了一个方盒子出来塞进了李仲卢怀里。

那是个木头的盒子,上了黑色的漆,盒盖上缀了一只银色的小鹿,在灯光下一转就音乐透出些七彩的颜色来。

李仲卢结结巴巴地说:“这、这不是银做的吧?太贵重了吧?”

“贵重什么啊,就是贝壳,螺钿听说过吗。”钟晓茶抬手像赶苍蝇一样赶他,“拿走拿走,连皮带瓤都是你的。”

李仲卢就特别怂地抱着它退出去了,站在门口问:“哥,你还喝酒吗?”

“你还喝我就陪你。”钟晓茶说。

“不喝了不喝了,再喝就高了。”李仲卢摆手拒绝。

钟晓茶于是又晃悠到客厅去看电脑了,说:“有事儿叫我。”

他没有关门,李仲卢站在院子里也能看见他那给了人十足安全感的背影。

于是李仲卢站在院子里,就着月光谨小慎微地打开了手里的盒子。

那是一沓被塑料袋包裹住的纸制品,皱巴巴的塑料袋和精致的盒子反差巨大,但这非常像钟晓茶的风格。李仲卢默不作声地把塑料袋拽了出来,放下了盒子打开看。

那是一叠照片。

是他高三那年的照片。

他记得着茬儿,毕业的时候班里要生活照做毕业相册,钟晓茶硬是按着他在村里从头拍到了尾,围观的邻里乡亲跟成了一条细长的尾巴,让他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钟晓茶倒是丝毫不受影响地指挥他摆动作。

平心而论,摄影师的技术还行,可惜模特太僵硬,最后就两张能要的,但好歹是交上了。。

李仲卢没想到,钟晓茶把这一套照片从头到尾都洗了。

照片上的学生青涩而羞赧,心里还揣着各种不切实际的梦。

李仲卢一张一张地翻,觉得照片上的自己陌生极了。

他拿开了倒数第二张,忽然看见了一张合影。

是他高三开学的时候在学校门口,钟晓茶请校门口的保安帮忙照的。

这张照片上他们两个无所顾忌地勾肩搭背,笑得恣意又灿烂。

李仲卢心头一热,忽然大声说:“哥,要是等你要走的时候,我还是个老光棍,你就来投奔我吧。”

钟晓茶打字的手停了下来。

过了好久,他才在蝉鸣声中说:“行啊,那你可得给我准备茶叶和保温杯。”

“茶叶可以,保温杯拒绝,太老干部了。”李仲卢说。

“哇,到了那时候谁还不真是个老干部怎么的?”钟晓茶举起一只手,竖起食指晃了晃,“听哥的,这么喝茶有气质。”

“气质你大爷。”李仲卢一点都不文雅地说。

说完,他歪头看了看不肯回头的钟晓茶,又笑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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